堂吉花朵

农村硬核

魔高一尺道高一丈(群)3

3.


大热天断电最痛苦的就要数倦收天了。

两周前的语文课上,剑子老师讲到《宝钗借扇机带双敲 龄官划蔷痴及局外》,顺口说道:“说起黛玉这样弱柳扶风心思细密的人物,大家首先想到谁哇?对啦,这不就是咱们教导主任苍老师嘛!对吧?你看他,一天到晚捧着块板砖厚的笔记本在走廊上飘过来飘过去狙击咱们,你们别看他眼睛小,眼睛小可他有神呐!当年在咱们大学迷倒多少无知少女哟。再说杨贵妃那样体丰怯热的宝钗,咱们班不就有个特鲜明的例子么!”说着食指一翘,指向坐在十八级风力的电风扇下不断冒油喷汗、酒瓶底厚的镜片沿着磅礴汗流直往下淌的倦收天,“丰颊满光滑,十全大补身,养在深闺人不知,一脚踏出撼霹雳!”

质辛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:“那不是武则天么!”

打那天起,“倦贵妃”和“倦女皇”的绰号就在校园里疯疯痒痒地传开了。

倦收天真是恨死剑子老师和质辛了。

倦收天家里热的呆不住,拉着原无乡一起去吃冰。两人到小超市买了冰楼大板,踢着夹脚拖拐回小区散步。走到21楼门口,却看见远沧溟泪光闪闪地跑出来。

原无乡连忙拉住他问:“怎么啦?一个人下楼?你大哥呐?”

远沧溟抹着泪花星子说:“我大哥跟歹徒搏斗,被捅得哇哇叫!”

原无乡听了,吓得一口雪糕直接从嘴巴里飚出来:“我靠!报警哇!赶紧的!”

倦收天舌头一卷,吸溜吞进了剩下半根雪糕,挥舞着冰棒棍子叫道:“走!咱们除恶扬善去!”

远沧溟和原无乡都惊呆了:“你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?”

倦收天举着冰棒棍子说:“给我一根棍子,我能撬起一锅弃天帝!”

原无乡瞪着他说:“我看是你脑子被撬了吧?还是报警吧!”

远沧溟却迟疑了。

倦收天比他还着急:“愣着干什么?你大哥现在很危险!”

远沧溟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也不是拿刀捅的….”

“那是什么?拿棍子捅的?”

远沧溟整张脸从下巴一直红到发际线:“是…是….”

吞佛拎着垃圾袋正好下楼来,这会也凑上来,冷着张万年棺材脸说:“哟,这么热闹,原来是出人命了。”

“谁说出人命了!”远沧溟跺了下脚,声音像远去的蚊子越来越低,“刚才任平生伯伯来咱家,大哥拉着他去房间里说要谈业务,我就在外边做作业呗,妈呀今天的题目真难,做得我人在夏天里大雪白了头——”

原无乡:“哎!说重点!”

“然后就听我大哥叫了声哎哟,我就推门进去看呐,里面黑洞洞的也没点蜡烛,只听见呼哧呼哧的声音,好巧不巧,就在我推门进去那会,咱们家就来电了,天哪,那画面简直了….”
“简直什么了?”
“我看见…我看见大哥拉长了腿给任老贼压床上,看上去还挺疼的,脸都憋红了…任老贼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,那会就像条眼镜蛇似的,特凶!”

原无乡和倦收天听完一脸蒙逼:“什么意思?”

只有吞佛童子意寓不明地嘿嘿冷笑:“我算是明白了,你大哥和那个任老贼进行了一场肮脏的py交易。小弟呀,大哥我给你指条明路:咱小区东大门对面有个药材店,里面有个身子和躺椅长一块儿、嘴巴边上挂了条香烟的白眉大爷,你找他问就明白了!”

远沧溟一路急跑来到药材店,店门口挂着歇业牌,店门却敞着,慕少艾两眼半阖着粘在一张摇椅上,一条香烟长长地从嘴角边拖出来,一颤一颤不住往下抖灰,浓烟滚滚从嘴巴里进去再从鼻孔里喷出来,他又穿着黄t恤,活像一条被打进冷宫的喷气龙,嘴里还寂寞地吟诗:“凉风有信,秋月无边,亏我思娇的心情好比度日如年。”

见了他,取下烟夹手上问:“小朋友,买药呐?”

远沧溟看这大老爷们长得还挺和善,也不多想,劈头盖脸就把家里的事汇报给他听。

慕少艾听罢,半眯着眼睛,深沉地向天花板上吐了个烟圈:“小朋友,平时看魔吞动物台的动物世界么?不看呐?多看两期,有些事自然而然就明白了,赵忠祥老师讲解得特别好!”

回到家,墨倾池坐沙发上也正抽着烟,看远沧溟见来,就招手说:“小明你过来,大哥有事和你商量。”

远沧溟却径直往房间里走:“大哥我困了,你也早点睡吧!”

墨倾池想叫住他,回头又觉着拉着个小孩子说那档子事不合适,只好闷闷地去睡觉了。

殊不知远沧溟卧在被窝里恶补《动物世界》。

到了半夜,墨倾池仍旧睡不踏实,心里总觉得有点亏欠。这时,房门口微微亮起了光,远沧溟披了条空调被,手电筒抵着下巴尖,跟倩女幽魂似的飘飘忽忽往床边走。

墨倾池知道他那点鬼把式,于是拧过头装睡,果然远沧溟到他枕边屏了口气,忽然“哇!”地大叫了一声。

墨倾池睁眼看看他,远沧溟身披大花被,在手电筒光自下往上的照射下发出只有吞佛童子才能发出的“科科科”的笑声。

墨倾池伸手拍他脑袋:“这么晚还不睡,明早不是要考语文么?”

远沧溟关了手电筒丢床头柜上,很泄气地说:“你不怕呐?”

墨倾池笑了:“你变什么样大哥都不怕。”

远沧溟沽溜地钻到床上,摇着他说:“大哥大哥,如果我和任老贼一块儿掉水里了,你救谁?”

墨倾池不加思考说:“当然救你咯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他不会游泳,你游的又快,怕找不到你。”

远沧溟听了心里百花齐放,拽着他的胳膊急急地说:“大哥你是我的!谁也抢不走!我不要什么后爹后妈!”

墨倾池听了窘迫得脸默默地红了:“小孩子想这么多。”

远沧溟又说:“大哥,任——”

墨倾池霍尔坐起来说:“小明,大哥给你讲个鬼故事好不好?”

远沧溟转了注意力,兴奋地说:“好呀好呀!不过大哥你能不能像我刚才那样给我讲故事?”

墨倾池当下觉得只要远沧溟不挂意这件事,让他做什么都可以,于是帮远沧溟掖紧了被子,又从柜子里取出另外一条披在头顶上,到床上盘腿一坐,拧开手电筒放在下巴下边:“这样可以吧?”

远沧溟睁大了眼说;“大哥!你…你一点都不像白天那个样子…你现在有点像袭灭天来老师!”

“听么?”

“听呀,你快说!”

墨倾池想了会,压低了嗓门说道:“北方有所学校的化学楼常年阴森森的特别冷,到了夏天也像冰窖似的。化学楼顶楼十年前就被封了,传言说上边只有一间教室,而且布置得特邪门。传言越多,学校里的小朋友就越好奇。有一天,有个很勇敢的熊孩子,就叫他小明好了,带着一伙孩子一起爬了上去,顺着破掉的玻璃窗翻进教室一看,果然很诡异,整间教室四方四正、地砖每隔一段路就圆圆的凹进去一块,像烙饼的铁锅,教室里空空荡荡、全是灰尘,教室中央却放着一张课桌和一把椅子,好像专门给什么人用的。小明他们越看越觉得可怕,而且呆得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冷,小伙伴们纷纷表示要逃走,可小明说:既然来了,就要看个明白呐!于是大家跟在小明后边,一步步靠近那张课桌,这时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课桌里塞了一瓶水和一张咬了一半的烧饼,而水和烧饼都是新鲜的!”

远沧溟打了个哆嗦,过了会,突然问:“我怎么觉得那个吃烧饼的是倦倦?”

墨倾池哧的笑了:“哈哈,就是那天在教室外边等你们放学,看见倦倦脑袋拱在书桌底下吃烧饼想出来的。”

远沧溟哈哈大笑:“大哥你这个故事编得不好!倦倦肯定会把烧饼吃完的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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