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吉花朵

农村硬核

魔高一尺道高一丈(群)2

质辛回家的时候,膝盖上捆好了跪得容易,屁股后边安好了沙袋,几乎要刀枪不入。小区里正闹停电,家里高高低低点了几支蜡烛照明,天之佛借着火光布置饭菜等他果叔下班吃饭。

质辛像黑无常一样幽幽闪进门,贼头贼脑偷看他妈脸色,天之佛这天心情不错,脸上也很和悦,见他满头大汗,不由伸过手去给他抹汗。

质辛抬了头就看见一只手从黑暗中心慢慢摸出来,掌心还带着诡气森森的金光,顿时吓得肝胆爆裂,往后闪避,怎料这一躲,头顶刚好擦着一支蜡烛,只听呼啦一声脆响,在天之佛惊愕注视下,质辛头上轰轰烈烈哔哔剥剥摧枯拉朽地开出了礼花!

天之佛大暑天愣是吓出一身冷汗,想都不想,当空掣出一条抹布往质辛头上抽。质辛虽然从会吃饭起就挨打,可哪里见过这样残暴的架势,尖叫一声,扭过身撒腿就跑。果佛家住的是二层复式,面积宽敞,家具疏落,质辛一路脚底生烟,跑的比一页书挥着拂尘在后边追命的还快,头上的火借着风势,更加烧得张牙舞爪生如夏花。

天之佛眼睁睁看他儿子跟个奥运会里的福娃似的用生命传递火炬,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连连叫道:“喂!谁打你啦?你头发着火都冒烟了知不知道?你给我站住!”

质辛哪里听得进去,在他看来任何天灾人祸都比不上天佛的一只巴掌和一根扫帚,更加上天下地地满家乱窜。天之佛一口老血差点要喷出来,干脆从阳台上扯下床单,兜头给他盖了下去。

质辛跑的正欢畅淋漓,蓦然眼前一黑,和着床单就滚在了地上,以为他妈变着法子逮着揍他呢,立马双腿乱蹬,跟吃了樟脑丸的小小强一样。

天佛叹了口气,双手在他头上捂了会,质辛像只胸无大志不想化蝶的蚕蛹困在大花被单里,心灰意冷,渐渐停止了挣扎,转变策略开始装死。等火彻底扑灭了,天佛掀开被单,发现质辛两眼死不瞑目地瞪得老大,一头黑发给烧得蓬松酥脆,宛如一盘炸海苔。

天佛拧拧他鼻子,扑哧笑了:“走,给你洗个脸去!”

质辛浑身瘫软一动不动。

天佛脸色一沉:“怎么了?烧得你魂飞魄散了是不是?快给我起来!”

质辛像练了欧阳锋的蛤蟆功似的,四肢牢牢吸在地板上,绝望地抽泣:“爸,妈,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,非要盖着布袋来打我!”

天佛看他这无赖样,也懒得跟他理论,直接拽着胳膊,撕拉一下子把他从地板上扯了起来,摁着脑袋命令:“去卫生间!赶紧的!”

质辛垂头丧气让他提溜着去了卫生间,天佛小心地在他肩上铺了毛巾,先掸掉了灰,又细细洗了脸,一开始都还好好的,可洗着洗着就想到了前两天的期中考试,便问:“数学成绩下来了没有?这回考了倒数第几呀?”

质辛听了不由地虎躯一震,闷声不吭,蹲下身像条穿山甲似的簌碌碌往门外爬,由于爬的太快,屁股上垫的沙包沿着裤脚管就给滑了出来。

天佛扯开嗓门大吼:“王质辛!你给我站住!”从门后抄起扫帚,跟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似的把扫帚挥舞得虎虎生风。

质辛左支右躲,还一边破口大叫:“杀人啦!出人命啦!普天之下,不见王法呀!妈呀!亲情沦丧!家将不家!国将不国啦!”

蕴果开门进来,见他爷俩正上演闰土刺猹,不由瞪圆了眼珠子问:“怎么啦?回来就打上啦?楼至你别动气——”

天佛哇哇地还在叫:“说!倒数第几?考了几分?”

质辛委屈地叫道:“最光阴这狗崽子那天拉稀没来,让小蜜桃代的考!让我考了倒数第一!”

“倒数第一你还神气啦?啊?!”

“妈咪,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啊果叔你说是不是?”

“小蜜桃几分?”

“它爪子滑啦那天!不当心就考了全班第一!我说最光阴那天怎么手上还长毛了呢!哎哟哟…”质辛说着说着就给气哭了。

天佛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:“什么?!你们全班居然还考不过一条狗?!那你几分?!”
“不多不多,承让承让!”

天佛一听,火气呼啦就上来了:“还学会顶嘴是不是?!”

“妈!顶嘴我早就会了啊!你忘了吗?我绝活哇!”

果子也急了:“质辛!现在别说话啦!”

质辛真想抽自己一嘴巴:“我…说话的是我恶体!”

楼下龙宿和剑子正吃着烛光晚餐,剑子把牛排切成一堆小块,拿叉子插成一串往嘴巴里塞。龙宿抿了口红酒,啧啧摇头:“我说剑子好友,你能不能有点风度?”

剑子嘿嘿笑道:“在你面前不用啦!”

龙宿叉了块西兰花正往嘴里送,忽然就听楼上“叮!蹦!”打了起来,忍不住坏笑:“哎哟,又打上啦!至佛这暴脾气真是。”

剑子叹气:“这倒霉孩子怎么不长记性呢!”

过了会,龙宿把头转向东边:“打进书房里了!这架势,男单决赛呐?”

楼顶砰砰响了会,剑子又说:“这会打回客厅了!哎哟!还是一记回马枪!至佛厉害绝顶哇!打孩子都用战术!”

再过会,龙宿指着西边说:“啧啧,不好了,堵卫生间里了!九死一生哇!”

话音刚落,就听质辛隔着层地板咆哮:“凶佛恶厉!作恶不尽!申明正义!唯吾质辛!”

剑子连连摇头:“完了,完了完了!自寻死路!”

楼上,质辛把头对着马桶孤注一掷:“妈!你再追着我打,我就从这游出去!”

天佛哼笑一声:“马桶盖都不掀怎么爬”帮他开了马桶盖,指着里边说,“你倒是给我钻呐,你钻得进去改明我管你叫妈!”

蕴果见天佛都把扫帚擎头顶上了,慌忙上来抢了下去:“饭都没吃呢,你也累了,里头热,你去外边喝茶,我来打!”

天佛到了他手上就是没火气,只好由他推搡到了客厅里。蕴果回身钻进洗手间关了门,质辛望着他手里的扫帚,觉得更委屈了:“果叔,你也要打我哇!”

蕴果低声说:“快把你那个护膝拿出来,我打那个,你叫两声就好,别让你妈觉得没面子!”

质辛乖乖取出护膝,蕴果就照着上面啪打了一下,打完高声说:“你听听,这不来了一下嘛!”说着给质辛使了个眼色,质辛撕心裂纷就开始大叫。

天佛在外边说:“你打他护膝是不是?”

蕴果举在半空的胳膊立时僵住,咬了咬牙,往自己身上来了一下。

质辛嘴巴张得有碗口这么大,失声喊:“果叔!”

蕴果连忙让他别说话。

门把子一扭,天佛红着眼进来,轻声说:“你打自己了对不?”

蕴果顿时瞠目结舌。

天佛叹气说:“算了算了,考差了不是很正常么,他哪天考个倒数第三我倒怀疑他作弊了,吃饭去吧。”


评论(7)
热度(180)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堂吉花朵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