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吉花朵

农村硬核

三千后宫尽墙王 40

我肥来啦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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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子过得逍遥自在,策梦侯却是心如油煎、度日如年,把好端端一张国字脸消瘦成了日字脸。他身在皇宫,心系夏宫,脑洞满天飞,意淫似海啸,一个月功夫,就给自己奶出了一个噩梦。在梦中,皇上回宫看他来了。那素还真满面红光,走起路来颠三倒四,还不时发出昏君特有的哈哈哈的猖狂笑声。一页书、倦收天、乐寻远等人在他身边一字排开,个个挺着圆溜的大肚子,对他发出妖后、奸妃的嘻嘻嘻、喋喋喋的笑声。其中一页书笑得最是豪放嚣张。于是,哈哈哈、嘻嘻嘻、喋喋喋三股笑声汇成一支磅礴的交响乐响彻了整个储秀宫……

策梦侯惊叫一声,挺身乍起,大热天泌一身冷汗。欢如梦听见动静,忙赶了进来:“娘娘是怎么了?”策梦侯一手按住胸口,一手试了试头上的冷汗:“什么时辰了?”欢如梦道:“已近巳时了。”策梦侯拍了把脑门:“又起晚了些!”欢如梦强笑道:“天热容易犯困的。”策梦侯不听她说话,兀自醒了会神,双脚一摆,下来了床:“这屋子呆久了可真得疯了!扶本宫出去转转。”

欢如梦想着外边日头正毒,这会出去,可要中了暑气。但见策梦侯一脸阴骘的神色,又不敢规劝,服侍他更衣洗面,挑了把扇子,一同出了储秀宫。

策梦侯打着扇子,一路脚步轻健,脸上若有所思。他一介男子,脚大腿长,欢如梦跟的甚是辛苦,伸长了脖子劝道:“娘娘,走这么会儿,也该累了。奴婢前两日见到御花园荷花开的正好,不如去那儿凉快凉快?”

策梦侯嫌了句“啰嗦”,眉头一拧,走的更加飞快。不知不觉,就快出了西六宫。策梦侯一看,前方正是永旭宫,不由生出几分避嫌的意思。扭过身就要走人,却见那墙角下挨着两个人。一个是永旭宫里的公公,另一个作侍卫装扮,面孔十分陌生。那侍卫轻声向公公交代了几句话,随即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笺,递了过去。

欢如梦不等策梦侯开口,抢先向他二人高声说道:“没瞧见娘娘来了么?鬼鬼祟祟做什么?”

两人诧异的拔起头,望向这边,同时那公公极快地将信笺塞进了袖子,对策梦侯满面堆笑:“哟,是奴才眼拙,没看见娘娘。”说着跪下了去,“奴才参见娘娘。”侍卫伏了伏身:“见过华妃娘娘。”

策梦侯见此光景,便知当中必有缘故,登时起了精神头,冷哼一声道:“梦儿,你也休责怪他俩。他们倒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,只是手里的东西更为紧要罢了。”边说,边向他们逼近了过去。

公公听了,越发蜷低了身子。策梦侯拖长的身影从他头顶延至身后,他打了个哆嗦,轻声道:“嗨,是咱们娘娘前两日在御景亭落的物件,正巧让莫大人捡着了,便托奴才交还给娘娘。”

策梦侯呵了一声:“什么宝贝,还用得着躲躲藏藏的?”

那公公冷汗都浸到了鼻尖,伸手揩了一揩额头:“是……是一样玉坠子。”

策梦侯对照之前的情形,更吃准了其中有鬼,向他摊开了手道:“给本宫瞧瞧。”

莫寻踪张了张口,待要帮着辩解,又觉不大合适,便没敢作声,留着那公公孤军作战。公公迟疑了会,慌声说道:“是娘娘贴身佩戴的事物,不能够见人的。”策梦侯尖笑道:“不能够见人的贴身物件,还带着到处招摇、丢在了人人都能瞅见的地方,再让一个混男人捡了去。你回宫问问你们娘娘,往后还敢不敢再戴着了?”公公惊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策梦侯扇柄一转,指着他厉声说道: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,本宫方才都瞧见了,还敢和本宫扯谎!”公公被他当场拆穿,吓得连连磕头:“奴才该死!奴才该死!奴才不是有意瞒着娘娘的!请娘娘恕罪!”

策梦侯慢腾腾摇了两下扇子:“还不快拿出来给本宫过目!”公公回头朝莫寻踪看了一眼:“这……”欢如梦上前一步,怒斥道:“没听见娘娘的话么!还不快交出来!”公公浑身打了个猛栗,哆哆嗦嗦的取出了信笺,呈了上去。

策梦侯慢悠悠接过来,嗽地扯开了信封,从头到尾过了一遍,旋即把信纸折在了心口,得意的想道:你康妃果真也不是什么好货!这一回本宫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的回你!

信纸往袖中一掖,大摇大摆闯进了永旭宫。

倦收天本是与素还真一道去的夏宫,住不过半月,便接到家信,说央千澈接连两日大宴宾客后,中风发作,病势凶险。心急如焚之下,提前辞别了帝后,到家中小住了几日。直到央千澈情况有了好转,才在昨日动身回的永旭宫。

倦收天怀胎正足六月,肚子却大的吓人,他本就娇贵,又连日奔波,回到宫中,就得了热感冒。这会刚服过药,在矮塌上休息。

前边突然有人说华妃来了。倦收天想他并非善类,明知自己有恙在身,还冒然前来,必要寻一番麻烦。撑了撑腰,正要下地,策梦侯已经笑吟吟进来了,用一种亲热的语气说道:“呀,才多久不见,康妃这身子易发明显了——你好生坐着别动,我只来瞧瞧你。”说完,认着倦收天身旁的空档坐了下去。

倦收天与他一来不熟,二来也不是同个阵营里的人,见他这种亲昵之态,只觉得尴尬无比。清了清喉咙,向错江声说道:“天这样热,快去给娘娘端一碗酸梅汤来。”

错江声应声而去。

倦收天回头说道:“倒亏得你还来看我。只是我身上还没好利索,怕过给你。”言下之意,就是让他麻利地滚对面椅子上去。

策梦侯只拿扇子掩了半边脸孔,吃吃对着他笑:“皇上这一去,这宫中可是空的慌!”倦收天吃不准他的意思,又恐在他眼前,说一句错一句,只微微点了个头:“嗯。”

一时错江声端来了酸梅汤。策梦侯搅着碗里的甜汁,把梅子一颗颗捞起来,又丢回去。倦收天听着勺子噶次噶次刮着碗底,不由心乱如麻,按捺不住,开口说道:“你鲜少来我这边,也不知你的口味,要是不喜欢,我让他们换了去。”

策梦侯专心致志搅着汤水,微挑了眼皮,看向他:“我前日听了件消息,也不知过时了没有。森狱那儿咱们打了胜仗,三军将士汇合了正往京城里来。等皇上回到宫中,想必要犒劳将士,到时候可又要热闹了!”

倦收天听罢,脸上立即闪过了惊喜之色:“当真?!”

策梦侯笑道:“这样大的事,我还骗你不成。不过么,我这儿还得了消息,不知可不可靠。说在决战之中,那个原将军——”说到这,忽的停顿下来,低头舀起了一只梅子。

倦收天把手从肚皮上滑了下去,落在了腿上,攥成一只拳头。颤声道:“原将军他……他怎么了?”

策梦侯轻轻辗转着勺子,倨慢的道:“他呀被人砍下了双手,后来罗将军相救及时,才捡了条命回来。不过我看他今后也当不了差,得让家里养着了。”转又叹了口气,“真是可惜了,年纪轻轻,又这样优秀……皇上可看中他呢,老天真爱亏欠人。”他越说,声音就越低,低低的像戳在冰片下的一只撬头。低下去的声音都让锐利的目光替代了。

倦收天已是管不了许多。他委下头,努力睁大了双眼,不让眼泪掉出来,笨拙的掩饰着他的悲恸。睁了良久,却是落不下一滴泪来。策梦侯把手从碗上放下来,笑了声:“都是我不对,你一个有身子的人,怎能让你听到这些血淋淋的!”

倦收天的喉结在纤细的颈肉里缓缓滚动着,上上下下,仿佛一件难以吐出的东西。策梦侯对他调正了目光,唇浸三分冷,眉透七分杀,缓缓的说道:“那原无乡倒是个爱用情的人,自己生家性命难保,还巴巴的修来一份甜言蜜语的书信。我还倒普天之下只咱们皇上三宫六院的,不想这宫里的妃子一个个儿自己开起后宫来了!”

倦收天蓦地抬起了头,却见他手里挥抖着一张信纸。浑身一震,也不顾有孕在身,劈手便去抢夺。策梦侯灵巧地把身子一扭,跳起了身,指着他厉声骂道:“恬不知耻的东西,以为在冷宫里就能安心偷吃了!本宫就知道,从前皇上跟前千恩百宠,都不见你这肚子争气过,倒是冷宫的风水好!敢情人人去那呆一段日子,皇上就龙子龙孙满堂了!本想等你生下了孩子,再帮你算算月份。谁叫你那姘头不长脑子,赶着给你上罪状来了!”

倦收天听他这样一说,脸都青了,按着肚子,身体伛偻下去,已是几近昏厥的模样:“你……你究竟想怎样?”策梦侯盯他一会,忽然舒展了眉眼,循循善诱的说道:“你与他的孩子,和这封信,我为你保下了。只不过你这脑袋要稍许转动一下……”

倦收天用手撑着几子,绷紧了脸皮,滚圆的眼睛瞪住他,好似是在斟酌。策梦侯挪近几步,压低了声说道:“你仔细考虑考虑,皇后那头人是多,可再大的饼,也有分完的时候。叶昭义有功在身,少不了他的分。你呢,也没为皇后出什么力,还比他多一个孩子,你以为他真会顾全你么?”

倦收天向前欠了欠身,眼神里已有了动摇之色。策梦侯见了,易发大胆起来。上前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,柔声道:“好弟弟,你年纪还轻,心质单纯,只想着人家好的,却看不见人的丑恶。一页书在太子府那会已是不干不净的人了,这点你当皇上真不知道?皇上留着他,能有多少真心?只要你肯随着我,天大的事儿哥哥都帮你担着——”

一语未完,却见倦收天眼色一变,骤然跳起了身,夺手将信抢了下来,同时手一扬,一拳头落在他鼻梁上,怒喝道:“想的美!”

策梦侯始料未及,经他一捶,立即摔在了地上。见倦收天咬着一口白牙,要去撕那张纸,才恍然惊觉:他方才那番犹疑的态度,全是作戏给他看的!

他既羞且怒,窜起身来,去抢夺那张纸。

柳峰翠、欢如梦赶进来时,只看见倦收天一只胳膊捞向半空,手里捏着一张纸,与策梦侯扭打在一处。

柳峰翠惊呼道:“两位娘娘!这是怎的了?!”这时候只听见倦收天一声哀嚎,竟是策梦侯情急之下,兜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!

倦收天捧着肚子,像被人从身后抡了一杖也似,颓然滚在了地上,脸上冷汗倒流,嘴唇都青白了,拖长了声调发出无力的呻吟声。

策梦侯也未料到这出,脸上红一片白一片,又是惊吓又是气急。不过,他冷毒的心肠很快平息了他的惶惑——倦收天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,只要留住罪证,这场鱼死网破就有他转圜的余地。

他像一只敏捷的红鸟,俯身冲向了倦收天,五指乍然张开,去够他手里攥着的那个纸团。

柳峰翠见这场面,已猜透了八九分,一个大步跨上前,伸手就将那策梦侯推翻在地。怒喝道:“你个毒夫!再动我家公子试试!”欢如梦还要挺身助她主子,也被错江声抢先一步架在了怀里,双脚乱踢,叫个不住。

策梦侯半爬在地上,一手撑着身子,气得双耳飞红:“不知好歹的狗奴才!妄想销毁证据!你家主子就要下去陪那妖妃,你也要跟着陪葬么!”目光一掠,却看见一只手,从倦收天手中接过了信纸,放到蚊香上点燃了。白而薄的纸片,卷着火舌,一点点枯萎下去,碎乱的打了两个转,烂在了地上。

一步莲华让善法搀扶着,脚尖贴着倦收天的头,面对他站着,身后跟着莫寻踪。他抖了两下手,指尖烫的通红,尖尖的像枝头新吐出来的蕊子。

是莫寻踪引他过来支助的。

策梦侯望着地上那一堆灰烬,像人的骨霾,萧萧的拂地飞散,空竭了他争搏的意志与气力。这时他反而觉得从容,懒懒的站起了身,冷笑道:“庄妃!你偏袒他犯过,恰恰照映了你自己的污秽!”

一步莲华不睬他,声色清晰的指派道:“柳峰翠,快将康妃娘娘安顿到床上;错江声,去太医院把太医全部给本宫叫来。莫大人,你的马能跑多快?”

莫寻踪道:“半日便可抵达夏宫。”

一步莲华飞快点了个头:“很好,去夏宫将此事禀告皇上、皇后,请他们速速回宫!”

莫寻踪领命而去。

一步莲华说话时,策梦侯心中已有了盘算。等屋里人散了大半,唤了欢如梦,正要离去,却让一步莲华抢到了身前:“华妃要去哪里?”

策梦侯怒道:“本宫回储秀宫等皇上不行么?”

一步莲华冷冷盯住他:“你谋杀皇子,已是戴罪之身,本宫于情于理都不能放纵你。皇上最多一天也就回来了,何不与本宫在此一道等他来定夺?”

策梦侯此时已被逼到了绝限,几乎失去了理智,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刮子。

一步莲华劈手抢住了他的手腕,高高拎着,厉声道:“皇上还未回宫,你就对康妃腹中的孩子蠢蠢欲动。既然如此,何不将本宫肚子里的也一并除去!”他眉峰一挑,轻蔑的继续说道,“来,只要你敢动手,本宫不会躲!”

策梦侯挣了挣手,却难以脱离,更加怒上眉山:“庄妃!本宫无论年岁资历皆在你之上,望你放尊重些!”

一步莲华猛然一睁眼,恨绝的说道:“本宫与你的新仇旧怨,等皇上来了,一笔一笔与你好好清算。但在此之前,你要记住,再如何年长,你与本宫同样是妃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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